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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工作的故事,上次說到結束在「小氣與龜毛工作室」實習。理想是一回事,然而現實才是最真實的一面。沒收入難道要喝西北風?還是當伸手牌?

不不!喝西北風本人做不到(能做到早就能晉級台灣美眉的體重標準)!當伸手牌?年紀這麼大了還要不要臉哪!索性設計這寶刀尚未老,磨尖了就開始在紐約這江湖闖蕩了起來。

出外討生活不容易,尤其剛開始。有案子就接,不論哪種價格。就這麼默默地做著,客戶也慢慢累積起來。想當然爾,在這聯合國般的大紐約,客戶自然也是聯合國般,各種人都有。

本人先聲明,以下純粹個人經驗談,沒有任何歧視或貶低之意,請千萬不要誤會!

做為一個freelancer跟經營一個公司其實沒兩樣,差別只在於校長還兼撞鐘,找業務、提案、企劃、設計及售後服務完全由一個人包了,換句話說,一人得有十八般武藝,幾乎沒要表演吞劍跳火圈。設計嘛,就是替客戶解決問題,怎麼說就是「服務」二字。

如何把客戶伺候的服貼呢?

要我說就是「誠實」及「誠心」。

別人我不知道,本人始終秉持客戶=朋友的心態,每回見客戶就當是去見朋友,朋友有問題自當是盡心盡力替他解決。大概是因為歐巴桑親切的性格,加上本人童叟無欺,客戶和我的關係大抵來說都不錯,總會回頭一再找我幫忙。這樣說來也算安慰,安慰我因為外國人身分加上不景氣下正職工作難找之苦。

替客戶工作時有苦有樂,總的來說客戶是龜毛的。按時計酬的規則下,除了分分秒秒計較之外,品質要求絕對都是高標準。花錢的是大爺,龜毛是應該的,但也得願意付出相對的代價。這當中就曾遇到龜毛又小氣的客戶,既不想付出卻又一再要求高品質,你猜猜是哪國人?

我對華人沒有歧視,也許是運氣不佳,總是遇上不好的華人。說不好不是說性格多差多壞,在某些想法和作法上實在令人無法苟同。說白點,就是愛佔人家便宜。

按時計酬覺得貴,按件計酬卻總是開出令人覺得受辱的價格,一但板起臉拒絕卻又以低姿態不斷求你,說法不外是,「這次先合作看看,以後案子都讓你做!」(當我三歲小孩騙?)「拜託啦!我們預算真的不夠,你幫幫忙!」(每次都說你預算低,什麼時候高了?)可以在一天內打上無數通電話要你千改萬改,不但改到原來的設計都走樣,最後改到你吐血想殺人。最後當然沒有案子都給我做,在第二次合作後大家就說掰掰了。

也許是價值觀不同,西方人就不一樣。大家一開始就說清楚規則和合作方式,不喜歡隨時可以停,按時計酬絕對是對雙方最有利的計價方式。當然,西方人客戶也經常為小地方或小細節email或打電話過來,只是還算合情合理。

西方人客戶裡難免有幾個好野人,客戶之一是斯洛維尼亞人,我稱他為「果汁王子」。他的媽媽擁有一家果汁公司,類似日本賣的那種,每天起床吸一包便充滿power的果汁便利包,各式各樣的水果口味都有。拜訪果汁王子時,來到他住的大樓下以為是家高級飯店。寬敞的大廳吊著一串閃閃發亮的水晶吊燈,牆上掛著幾幅古典畫作,地板光可鑑人,維多利亞式的高級座椅擺在一旁供客人休息,兩個以上的門房替你開門。我跟果汁王子說「你們的大樓很像飯店耶!」果汁王子笑笑跟我說「對啊!曾經有路人跑進來問說,你們有沒有房間可以入住?」

果汁王子既年輕又英俊,身材瘦瘦高高,一派斯文,最重要的是,他媽媽很有錢,能住在像飯店般的公寓裡。可是果汁王子沒有架子很親切,和他對話不會覺得有壓力。也許是因為我把他當成普通的客戶對待。

客戶之二是位華人,從小就移民,基本上像個美國人。年紀輕輕便成立了個人工作室,靠著人脈接了太多的案子於是找上我幫忙。算是我的上游,卻沒有擺出老闆的架子,相處起來就像朋友。假期來時甚至請客,感謝我這年以來的辛苦!

客戶之三是位法國女郎,不要被女郎二字所騙,其實就是歐巴桑,還是過胖的法國歐巴桑,但是很親切也很可愛,像個媽媽。來紐約有17年,英文還是不太好,對話中總要夾帶幾句法文。法國女郎不太有組織,常常要檔案沒檔案,還得我抽絲剝繭的幫他找人要。一旦網站跑得稍慢就緊張兮兮地打電話問我,網站怎麼了?問我是不是放了什麼大檔案?

客戶之四是經其他客戶介紹,來自厄爾瓜多的女建築師。女建築師的家位在中城東邊好野人區,門房穿著滾金邊的制服,上樓得由門房通報住戶,搭乘的電梯裡還有另外穿著制服的人幫你按電梯,排場好不嚇人。不知是我太鎮定還是人太呆,照樣應付自如地順利進入客戶的家。女建築師的廚房就像「慾望城市」的米蘭達一樣,廚房裡有位女傭。為什麼我說是女傭?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沒離開過廚房,我只聽到女建築師和他說話的聲音。

我因為沒找到正職工作,所以幹起了freelancing的工作,但是卻有了這麼有趣的工作經驗,接觸到各式各樣的客戶,而且時間非常自由和有彈性,還不必整天坐辦公室。但是不是正職的我,既沒工作簽證也沒人給我福利和保險。該說是幸還不幸?

說起來我應該準備離開了,但是客戶卻一再丟工作和案子過來,讓我怎麼也走不了。當我跟客戶辭別時,有客戶說,即使我回去後還是想找我幫忙,甚至有客戶說願意當我的sponsor。無論怎麼說,我覺得我很幸運,遇上這些可愛的客戶。


關於我在小氣與龜毛工作室的實習,請參閱:
實習第一週之【週末趕快來】
實習第二週之【文盲員工】
實習第三週之【腦力激盪】
實習第四週之【得之,我幸;不得,我命】
實習第五週之【當老闆是奧客】
實習第六週之【嫁不對人】
實習第七週之【老娘不想幹了】
實習第八週之【莎呦哪啦】
實習生活之【Happy Ending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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